春光作序,万物和鸣。一年一度的“投资界百人论坛”于2024年3月1日在三亚举办,作为中国股权投资行业开年盛会,清科创业邀请创·投圈各位老友共聚一堂,把脉不一样的2024,聆听浪潮新声。
本场《硬科技投资新范式》行业声浪由海松资本管理合伙人马东军主持,对话嘉宾为:
李 浩中科创星 创始合伙人
孙德寿 温润投资 总裁,管理合伙人
曾颖哲 线性资本 合伙人
曾之杰 元禾厚望创新成长基金 管理合伙人
张焕麟 中芯聚源 合伙人
张 维 基石资本 董事长
以下为对话实录,
经投资界编辑:
马东军:特别感谢六位嘉宾今天在这里分享洞见,各位都是投资界的大咖、硬科技投资领军人物,首先请大家做简要的自我介绍,请李总开始。
李浩:我是来自中科创星的李浩,中科创星是一家专注于硬科技领域的早期投资机构,主要围绕光电芯片、人工智能、航空航天、生物医药、信息技术、新能源、新材料等领域做布局。成立近11年时间,我们管理了超100亿的资金,投资了450多个掌握关键核心技术的硬科技项目,希望能和大家有更多交流。
孙德寿:我是温润投资的孙德寿,我们主要的投资赛道聚焦在新材料、先进制造,应用场景主要是新能源、军工、生物科技等领域。
曾颖哲:我是线性资本合伙人曾颖哲。今年是线性资本十周年,我们从一开始就聚焦前沿科技落地产业的早期投资,希望借此机会跟大家多做交流。
曾之杰:我们元禾厚望专注于硬科技投资,关注产业链上的关键节点公司,目前管理规模大约60亿元。
张焕麟:中芯聚源聚焦在半导体全产业链的布局,材料、装备、零部件制造、封装测试到芯片,今年是我们中芯聚源创立第十年,我们累计投了300多个项目,基本上都是这个产业链条,希望有机会跟大家一起合作。
张维: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成立十年,我们今年已经第23个年头,属于创投界的老兵了。老牌的创投公司基本上是各类型的产品都有覆盖,天使、VC、PE、并购等等。我们基石资本的投资策略也是不断地跟着市场变化进行迭代,大概六七年前我们开始逐步将重心聚焦在硬科技领域,在半导体领域投了也有近百亿的资金、七八十家企业。
马东军:我是海松资本的马东军。 海松资本以推动硬核科技产业发展为宗旨,聚焦先进科技、新能源新材料、先进制造、企业服务和生命科学等细分行业,进行投资并购。目前管理多支美元和人民币基金,管理资金的规模折合超过250亿元人民币。
硬科技是投资界的热门话题也是主旋律,接下来我们进入话题交流,请各位嘉宾分享您的洞见。
第一个话题:当前我国硬科技投资处于什么状态?过去一年,您关注了哪些硬科技赛道,做出了哪些成绩?科技赋能下,哪些新的场景与新范式值得关注?首先有请中科创星李总。
李浩:2023年,中科创星基本上保持了和2022年、2021年一样的投资节奏,每年大概投70多个项目。当下二级市场比较缺乏信心,我觉得对于PE机构或者偏后期的机构,影响更大一些。作为一个早期机构,我还是比较乐观的,我认为我们现在布局的很多项目,可能几年以后我们要退的时候,技术的价值被市场看到,市场的反馈会更好,这是时机方面的判断。
再一个就是细分领域的机会,我们认为半导体、新能源、人工智能、军工都是值得重点布局的方向。在半导体领域,我们不投传统技术的项目,主要投一些跟算力有关的,围绕光信息的获取、传输、计算、存储和现实,我们做了全面的布局,比如光芯片、量子计算、Chiplet等,到现在布局了超过150个芯片半导体项目。
新能源领域,我们主要是围绕以新能源为主体的电力系统做布局,从发电到储能,再到下一代电池,以及氢能等,都有全面布局,同时,我们也在积极布局可控核聚变,重点投一些基础设施的配套材料,比如高温超导磁体等。人工智能方向,重点布局基座大模型、多模态以及隐私计算等,核心还是在与人工智能匹配的算力上。军工方面,主要是围绕电子化和无人化做布局。同时,商业航天、eVTOL等新兴产业,也是我们关注的主要方向。
孙德寿: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有其客观规律,不可能一直高速发展或处于泡沫期,从过去一年到现在,我们也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调整,熬过去之后整个行业会更健康。从硬科技自身发展规律的角度来看,很多核心技术从实验室到中试,再到规模量产并走向最终应用,这个时间周期是没有办法跨越的,并不是通过简单的堆钱就能实现。反观过去几年资本过剩带来的行业快速增长,让很多企业家忽略了硬科技本身应有的客观发展规律,以及企业生产经营管理所需要的配套体系完善。但其实并不是有钱就能马上解决所有问题,很多问题是解决不了,并在快速发展的过程中被忽视了。当下的资本退潮,大家反倒是可以沉下心来思考,我们应该如何做一个健康的企业,如何形成一个健康的行业。
对于项目主要考察的两个维度考察投资潜力:一是能否持续降本增效,这既需要技术和工艺的创新,也需要精益管理和过程控制的提升。去年我们投了一个汽车座椅企业,毛利率很低,但去年反而是受汽车降价影响最小,因为公司在过去多年已经经历过了过度竞争,成本控制能力已经经受了市场的长期考验,在现在极端内卷的环境下可以活下去而且活的不错。
另一个维度是创新,这是需要基于产业链去创新,而不是凭空创造的技术路线,我们基于已投的企业和自身对于新技术的需求,从源头开始探索和培育,这除了对于技术路线本身深刻理解之外,还需要科研管理和科技人员基因的融合,这其实是有非常大的挑战。我们更多的是以投资的手段,助推科技创新,如果企业能独立内生成长是最好,但如果企业成长有困难,我们会在应用场景、研发资源、测试环境、资金等层面进行赋能,这样进可攻退可守。总的来说,降本增效、科技创新,是我们投资的两个主线。
曾颖哲:其实比较难回答的是硬科技投资处在什么状态?硬科技投资,很重要一点就是尊重它的客观规律,这是一个长周期的活,和当年的互联网、移动互联网很不同——它们的快速发展和资本助力有很大关系。第二,硬科技投资是从2020年开始的,到目前为止,基本上所有的机构都不能不说自己在看硬科技,都在投硬科技,我们是从2014年开始看,投了十年也总结出一些经验来。
从2020年到2024年,可能现在慢慢进入挤泡沫阶段,大家越来越意识到硬科技投资该是什么状况。上一个讨论费总也说到了,我们其实现在要求越来越高,对于很多硬科技企业,最开始大家希望它能够有利润增长,事实上相当难,我觉得越来越多的机构跟市场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刚才说,经过了这个学习过程,目前市场可能是在慢慢挤泡沫的阶段。
关注什么领域?也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话题,因为上一个讨论刚刚进来的时候特别听到了费总跟大家讨论行业机会有没有了,也看到了大家有很多不同的意见。
从我个人的角度而言,因为线性聚焦在早期阶段,我一直说早期投资对整个产业很有价值,因为相信所以看见。很多领域里,是要投资人对技术有坚定的信念。就我自己来说,从去年开始一直关注交叉科学的创新,我认为交叉科学是一个系统性的投资机会。
大家看到了,从十八世纪科技大发展开始,学科在不断的细分,同时也出现了很多单一细分学科无法解决的科学问题,科学的学科边界开始被打破了,很多细分和融合在相辅相成相互促进,颠覆性创新往往是从学科的交界发生的。
过去25年,一半的诺贝尔奖是交叉学科协作出现的科技成果,所以我自己非常相信交叉学科未来给生产力或生产要素带来的提升,如果要说我本人更关注的具体领域,我对生物科技、合成生物学非常有信心。最近AI新一波浪潮的发展,让我们又看到了大模型的价值,我们也认为AI对产业的助力是不能错过的。
另一方面,如果回过头看,其他行业,无论是材料还是生物技术,其实本质是数据的问题,如果在对这些微观世界的测量以及它的执行,有一些新的技术突破,我相信这会给这些行业带来非常巨大的变革。这是我个人的一些观点。
曾之杰:对过去几年硬科技投资我观察到,得益于国家政府的支持,社会资本,产业资本,地方政府都大力投资硬科技产业,带来了整个行业的繁荣。中国的很多硬科技公司,尤其是半导体公司也都获得了巨大的红利。这次股市波动发生之前,A股的硬科技公司享受到了特别高的估值,远远超过国外的同行们,所以我们看到了很多海外公司都想到中国的科创板上市,因为可以拿到很高估值。这也带动了各种资金。包括我们在内的周围同行们纷纷涌入这一赛道,这几年大家无论是投资的项目数量还是投资金额,都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当然最近也有人在反思,这么做是不是有一点激进,是不是会有泡沫?其实这几年硬科技热潮后,我们自己也在反思这个问题。投资机构这些年做的事情,大的逻辑就是产业要做到自主可控,很多投资机构都拿着一张产业地图,每个环节都去看,哪个环节我们缺什么就投什么,这个事情无疑是有效的,也看到了很多效果。
这也反应到二级市场,科创板慢慢形成了几家设备龙头,设计公司那就很多了。但是反过来想,我们做这个事情的终极目标是不是真的想要完全独立于全球产业链之外,我相信这个答案在场的每个人都会不同意。问题是我们怎么样能够同时留在全球产业链以内,又能够保证自己的产业安全?我觉得这不仅是产业内的问题,也是政府和投资人大家都需要考虑的问题。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个问题要怎样解决?我还是呼吁并希望我们中国继续留在这个全球分工体系内,闭门造车的后果就是我们很快就会落后。
第二,资本这两年大量涌入硬科技行业,其实很多行业我们已经看到了泡沫,产能过剩成了行业的普遍现象。在光伏新能源行业,我们已经看到相对比较恶性的竞争了。对半导体行业来说,我相信肯定也会产能过剩,虽然全国各地陆续颁布了限制政策,问题还是很多。举个例子,中国拥有了大概两三千家设计公司,其实远远超过了我们的市场容量,哪怕我们把门关起来自己做,根本不需要三千家设计公司,就算我们仍留在全球产业链中,也不需要三千家设计公司。那么大的量怎样出清,这些社会资本又如何能够回收,这是我们这些投资人接下来几年需要做的事。
如何能够让硬科技产业健康可持续的发展,让这个行业更加有韧性,在全球产业体系内更加掌握自己的发言权,产业界,学术界和投资人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作为投资人我们还是要保持乐观,因为如果你不乐观就没有必要来做投资这件事情了。
我对于我们机构自己的要求,就是不能再单纯的去做一个财务投资人。大家讲“剩者为王”,接下去十年,作为投资人,我们第一要务是活下去,摆脱作为财务投资人的局限,努力创造价值。创造价值不仅仅是给企业资金,还要能够和企业一起成长,这是最近两年我和团队反反复复强调的,也是我对现在硬科技投资的看法。
最后总结来说,就是困惑还有很多,困惑远远比自己的感想多一点。
张焕麟:非常同意前面嘉宾所言,过去几年是硬科技的投资春天。这几天讨论半导体的发展,我们觉得还是很骄傲的,今天在科创板,半导体集成电路的行业的上市公司,已经一百多家企业了,如果加上其他板块,有240多家,而纽交所Nasdaq才88家。恐怕以后这个产业的上市公司也不会增加太多。因为半导体产业的每个细分赛道相对比较小,不一定能出现很多独角兽。大多数企业都不会是独角兽的估值。我们在投资时,会更加关注技术产品,能不能进入市场,能不能被整个产业链所接受。
在这个行业里面所有的企业都是在技术前沿,而在技术的前沿基础上,我们还要求有更低的成本,更好的性能,更低的功耗,同时还有其他的技术路线在竞争。所以,如果你进入不了这个市场,进入不了这个产业链,很快会被人淘汰的,因为真的不是某一个技术路线,某一个产品做出来就一定能行的。选标的的时候,我们特别关注产业链的协同效应。我也不断的跟创业者企业家讲,我们这个行业不是说一两个工程师靠自己有一个好“Idea”把产品做出来就可以了。技术和产品必须是要产业的配合,必须是要客户的拉动。从这个角度来讲,创始企业一定要跟产业客户结合的特别紧。这种结合不仅仅是说认识人,可能还有资本,要共享发展的机会。只有有产业和市场验证了,才有机会进入主流市场。
所以,我们投资,我们也特别关注被投企业怎么样跟产业之间有相互的合作。我们一定拉着我们的投资组合里面上下游大家一起配合。这种合作,至少可以帮助企业撬开客户伙伴的大门,大家可以建立相互信任的关系,能够在真实的情况下做交流。我觉得这一点还是比较重要的。
半导体集成电路的产业还是很多的机会,我们不要自己闭门造车,今天这个产业发展机会,其实不仅仅需要内卷,还需要走出国门参与国际产业链的大循环当中,这样才能继续发展,才能保持领先性。我们的企业需要跟海外客户做更多的合作。
今天我们在国内所谓国产替代的机会,还是因为产业跟客户挨得更近,接触更紧密。客户有什么需求我们可以通过迅速反应来满足客户短期需要。所以,产业的融合跟合作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我们在挑选标的时候特别关注的事情。
张维:半导体蓬勃发展我们应该是收获很大的一家。站在投资的角度来讲,我们其实很难回避浪潮,因为你的投资一定是随行就市的。站在整个大的产业空间来讲,整个中国的硬科技产业,其实还方兴未艾。
比如,半导体是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核心工具,也是我们在第三次工业革命的短板,半导体绝大多数细分领域,我们与国外是存在代差的。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在这些领域,我们可以把美国人已经做完的东西,用我们的方式,重新做一遍,我们还可以摸着国外过河一二十年。半导体国产替代的产业空间是很大的。
再看所谓的大模型。在ChatGPT出来之前,我们很少听说国内企业在做大模型;ChatGPT出来之后,我们很多做AI的传统老牌企业,说他们与美国的差距只有三到六个月。到底是三个月还是三年?从AI发展的角度来看,我们要保持开放性,不断扩大圈子。AI的三大基石,算法且不提,数据上,近十年超过96%的学术文献是以英文的形式存在的,中文占比很小;算力上,我们也购买不到最先进的算力芯片。我们从发展来看,道阻且长,我们创投机构也需要给予更多的支持。
我们现在主要聚焦在三大行业,硬科技、新兴产业、生命科学与健康。硬科技我们其实主要就是紧盯着美国进行国产替代。新兴产业主要是先进制造业,比如新能源。先进制造业与国外不存在代差,门槛相对较低,但是容易被巨量的资金催生导致过热。所有行业都存在这样一个情况,只要你去干,就一定会过热,投资也是这样,一定是起起伏伏的。先进制造业也是我们的重点投资方向,但是谨防过剩。
对于投资机构来讲,你要求自己尽量少追高一点,尽量前瞻性比别人多一点,如果每个方面都做到了这样一点点,最终来讲你的基金回报也会比别人好一点点,就可以持续募资,持续生存下来了。
对于基石来讲,我们作为一家历史比较长远的公司,经历了多个周期,我们能穿越周期走到今天,我们的投资方向、投资结构,也必然是要与时俱进、不断迭代的。我们今天把硬科技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是因为形势发生了变化,用我的话来讲,中国科技投资的底层逻辑重塑了,它进一步迫使中国在所有科技领域谋求自主可控,进一步迫使中国以举国体制解决创新问题。同时,当一项投资吻合科技进步趋势和政策引导的双重影响时,其估值亦将脱离传统财务模型。现在这个趋势大家基本都能看清楚,不需要什么的前瞻性,早几年意识到,才考验你的前瞻性。
我认为,中国科技领域的投资还是方兴未艾,因为我们硬科技产业的差距也是巨大的。在中国大陆全部半导体上市公司的研发投入尚不及英特尔一家的情况下,显然还远远不到讨论投资过剩的时候。
我们可以看到,即便是春节之前,那些有科技含量的公司,估值依然是不低的。不管熊市还是牛市,中国优秀的硬科技企业,在A股的估值几乎是港股的三倍,你可以理解为,它是因为在中国才值这个钱,在香港美国值不了这么多钱。
站在这个角度来讲,A股市场对于科技企业还是比较支持的。所以,我想投资总的来讲还是需要应时改变,我们每家机构都回避不了追风跟泡沫,只是相对来说,我们尽量有更多的前瞻性,早一年晚一年布局,对投资回报也可能造成很大的影响。
马东军:我本人参加了很多清科组织的硬科技投资论坛,今天听六位嘉宾的分享很有感触,各位的分享不但干货满满,而且整体上大家既有共同的投资认知,又具有差异化,层次感。
总结一下我个人理解的大家的发言要点,同时也阐述一下海松资本的观点。大家的共识是:国内的硬科技行业在经过过去几年高速发展之后,现在处于一个平整期,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持续高速增长。下一阶段行业是上升,还是继续平整,实际上现在行业内存在着不同看法。
但是,我们坚信,在硬科技领域,不管是集成电路半导体,还是新能源新材料、先进制造、生命科技,世界范围内发生的AI和生命科技的变革,会持续催生新的技术迭代和投资的机遇。硬科技是人类社会进步的基石,其在中国又被赋予了特殊内涵和时代的使命。硬科技投资依旧方兴未艾,还是今后投资的主旋律。我们在保持长期乐观的同时,要敬畏行业发展的规律;硬科技投资是长周期的,是长坡厚雪,需要我们投资人像硬科技创业者那样,耐得住寂寞,持之以恒的进行积累,以穿越周期的态度和能力去应对变革和外部环境的挑战。
硬科技投资需要处理好对趋势和窗口机会的分辨和把握。在世界范围内,美国引领、我国积极参与的新一轮AI革命,无论是对底层技术和行业应用的影响,亦或是对传统行业的颠覆,这里孕育的机会,都是非常值得我们关注的。
在我国,硬科技投资还有一个国产替代的机遇。我们认为,世界范围内技术革命的潮流及其长远影响,以及我国的国产替代,这两方面的机会需要关注并且平衡好。国产替代是一个窗口,做企业做投资需要放眼长远和全球,跟得上世界科技浪潮进步的步伐。可以把国产替代当做一个初创企业起步的契机,但是硬科技企业要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还是需要站得高看得远,为人类的科技进步做出贡献,持续创造价值。也只有这样,企业在发展的过程中,即使遇到行业下行、融资不畅等困难,才能攻坚克难,行稳致远。
总结一下:一、硬科技投资是长期的主旋律;二、硬科技行业目前处于一个平整期。接下来怎么看行业发展的趋势,如何做投资,各位嘉宾刚才为大家提供了很好的建议和思路。我们海松资本同意嘉宾们的观点,我们认为硬科技领域的调整正在酝酿下一轮投资机会。我们会继续密切关注世界范围内科技革命的潮流,深刻理解中国在硬科技行业的产业链优势和市场潜力。新的技术最终需要降本增效和规模化生产,才能落地,才能成为新的生产力,创造价值。我们将继续在全球科技革命带来的创新浪潮中,寻找相应的硬科技领域的创新和迭代,同时结合中国的产业链优势和市场机遇,寻找中国“制造”升级为中国“智造”的机会,这就是我们投资的新范式。
下一个话题:“新质生产力"背景下出现了哪些新的产业链条与机会?未来将如何投资布局科技创新?新一年的硬科技投资有哪些期待?
关于新质生产力,我们的理解是新质生产力以创新为驱动,涵盖全产业链、全生产要素、全生命周期。在新质生产力的背景下,如何投资布局科技创新?新的一年中的硬科技投资,大家有什么样的期待和建议,请各位嘉宾分享您的看法。
张维:从投资来讲,大家追求用一些新的方法解决投资问题。一部分是往前端走,进入天使阶段;一部分是往后端走,做并购和控股型投资。我们实际上是两端都在走,往前端走,我们加深了行业理解;往后端走,我们也是少数长期做控股型收购的,包括对一些传统企业进行控股型的重组。我们收购了一个上市公司,把它从家用电器零部件企业改造成为一家半导体企业,并让其进入了存储行业。为什么这么选择?因为我们先是考虑哪个行业五到十年是不会过时的,那就是半导体;半导体进一步聚焦到细分行业就是存储半导体,存储半导体行业市场规模非常大,而且从十年前到现在基本上是被三家企业垄断,所以国产替代的空间极大。而且它的产业空间在人工智能时代之后又打开了,存算一体化,应用出现了一个新的爆发。
这个行业不是短期的热点,应该是并不容易被巨量资金催生导致过剩。如果一个行业技术难题并不大,很容易变成产能过剩。
投资来讲,也可以创造这样一些新的路径方法。我们作为资产管理行业,说一千道一万就是讲股东回报,可以另辟蹊径采取一些方式创造出来股东的回报。
我觉得不管是新质生产力,还是我们讲创新也好,中国的机会基本上还是比较多的,刚才我讲了,我还是比较乐观的,因为第三次工业革命、甚至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一些成果中国还存在短板,比如说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飞机发动机,中国到现在还是短板,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工业软件、半导体这些短板就更大了。第四次工业革命,人工智能条件下的万物互联将深刻地赋能和改变所有的行业,我们在人工智能领域也在进行一些长期可持续的布局,比如智慧汽车是一个重要的赛道。站在这些角度来说,投资机会还是挺多的。
张焕麟:我们半导体集成电路行业还有很多年很长时间的发展机会,这个行业会是科技的基石,技术发展的实现都会集中在半导体集成电路产业中体现。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低端产品的国产替代已经基本上覆盖了。这个行业的规律全球都是老大吃肉、老二喝汤。仅仅初级的me-too的国产替代价值确实不高。一定要有创新,而且这个创新不是简单的局部优化。而创新其实是非常有挑战的,要花的时间也很长。
所以,在座的无论做投资还是融资,标的的估值上要给自己留下一点空间,要给自己留下跑道。因为半导体集成电路行业是2B的行业, 2C的行业有很多客户,有很多试错的机会,而2B的企业,在一个客户面前犯了错,就可能在行业里都没有机会了。所以需要企业家和团队开发技术和产品时要精耕细作,慢慢的去雕琢。单纯通过资本催生的方式一定是走不长远的。慢慢的做,慢慢雕琢。业绩做出来,价值就体现出来了。需要耐心的去做,不需要把估值抬的很高,如果真正的愿意在这个行业精耕细作,花一辈子来做的话,后面会有很多机会。
曾之杰:我们今后十年到二十年最大的机会和风口肯定是AI技术,AI将会把所有行业运行的规则改变,我们这些投资硬科技的机构,在这个阶段其实机会在于投资这个过程当中的底层的技术和硬件。中国大概率进入了一个平台期,有可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所以这个过程当中,我觉得我们投资机构要做的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推动产业的优化和整合,重组和并购将会是一个非常的机会和市场,这个事情必须得做,就像我刚才讲的一样,我们这个行业设计公司数量太多了,远远超过行业能够容纳的数量。中国半导体类的上市公司数量其实并不少,整合的机会很多,所以整合是我们今后要做的工作之一。
曾颖哲:我们所有人干的活都是围绕提高生产力的。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比较看好交叉学科的应用,特别是我最近看合成生物学,经常看的是弯道超车的项目,换道超车比较有意思的点在于,很多时候赛道技术路线不同并不代表落后,而是代表着产业链上下游配套不成熟,这个可以利用中国的市场和产能优势走出一条新的路。
为什么我自己看合成生物学?因为我们知道中国在化工领域全球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合成生物学本质是在细胞工厂进行生产的,一方面摆脱了对化石原料的依赖,另一方面在生产过程中摆脱了高能耗高污染。对未来社会有巨大的价值。
我们认为,过去这么多年的信息化升级换代,很多层面上是效率和管理效能的提升,制造业并没有发生质的变化,目前我们看到合成生物学有可能在这出现一些突破,也就是信息化会给整个合成生物学和生物制造带来效率提升。其次,我们也认为AI,大模型会给整个产业,特别是给合成生物学带来巨大的价值。这也是我作为早期投资人,对这个方向会比较关注的原因。
从投资的层面上来说,我还是坚持之前说的那个观点,要尊重行业客观规律,它在很多情况下指的是尊重科学规律。有很多从别的投资方向上转过来的投资人,还是要花更多时间研究科学底层逻辑,包括产业的发展规律、对时间点的把握,我觉得这些都是需要我们好好思考和学习的。
孙德寿:我在宏观和微观层面分别分享一下,宏观层面的来看,产能的出海存在较大机会,从日本经验来看,发展后期追求的是从GDP到GNP的转变,对于国内企业来讲大家有很多办法,特别是民营企业,让他们走出去是可以各显神通的。我们这两年也有很多配套特斯拉等国外大厂的企业,已经走向了美洲和欧洲,因为如果只是产品的直接出口,跨过目前国内的体系再去融入别人的体系,大环境下的阻力是比较大的,但是如果把生产经营作为整体出海,大环境的阻力是相对比较小的,我们现有生产管理效率和产业链配套能力在海外是很有竞争力的。
微观层面的机会来看,第一个是合成生物学,21世纪是生物的春天,底层逻辑是AI技术和基因编辑技术的相结合,大大推进了生物研发与制造的效率,我现正在参与的一个科研项目,成本从3年前的1000万降低到了现在的20万。比如饲料添加剂里面有很多非常小众的氨基酸,用传统方法合成或发酵的成本与合成生物技术差距非常大,基于底层技术与工具的突破,我相信生物科技的春天是到来了。
另一个是航天,大家已经感受到了卫星通信的热度,我更看好的的一个维度航天将推动人类文明进入新纪元,未来我们人类将从地球人变成太阳系人,我们第二个家园能不能从地球到火星去。这个在可预见的五年来看人不一定能上去,但代表人类智慧的机器人上去是一定可以实现的。当地球人变为太阳系人后的最重大的影响,不在于具体的产业拉动,而在于人类社会文明的定义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以前我们在地球上长期争夺现有资源,但当有一天我们人类成为太阳系人以后,会发现我们人类追求的方向和视野可以更加长远和广阔,国与国的关系、资源分配的争夺等社会关系与生产关系,都会发生了根本的的转变,那个时候可能会有更多我们看不到的更加广阔的投资机会出现。
李浩:大家说了很多了,我觉得硬科技的发展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不同产业所处的周期都不一样,有的遇冷回调,有的正蓬勃发展。机会往往在调整过程中孕育,只要永远在一线,就一定能等来颠覆性机会。
马东军:“新质生产力”的提出,对我们在硬科技领域的投资指出了明确的方向,更加坚定了我们在硬科技领域投资策略转型升级的信心。 海松资本长期看好硬科技以及中国的发展,将继续聚焦硬科技赛道的投资和并购。我们积极拥抱AI革命等趋势,坦然面对国内硬科技领域存在的一定的泡沫和产能过剩等问题,主动求变,以更加多元化的投资策略去布局硬科技赛道。
具体而言,海松资本将继续布局一些早期的颠覆性技术,在标准上将要求技术具有更强的前瞻性和国际领先的能力,继续投早投新投科技;另一方面将加大在控股型投资和并购方面的布局。海松资本具有自有资金的优势,同时也具备深厚的产业资源,相信我们在并购和产业投资上会有所作为,也非常希望在并购方面与大家合作,得到大家的支持。
在投资和退出两个方面,我们都会积极实施并购策略。我们的投资和收购可能是您的退出,我们的退出又可能是您的投资。我们既并购非上市公司,也收购上市公司的控股权,既做国内的并购整合,也做跨境并购。期待着在新的一年中与大家多多交流和合作,共同促进硬科技行业下一步的健康发展!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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